生长在群山之中
没有大片的麦地
也没有
海和草原
只有树和山
还有小溪
小溪洁白
是黑色沉默的山的手臂
我的母亲长在这里
舅舅长在这里
有两个老人也曾长在这里
/
在秋天
一个老人死了
手中依旧握着他的大烟袋
冒着烟，云，白色
白色的是烟圈，缭绕
云，缭绕，黑色的云
老人躺在地上
有一种向下生长的
无迹可循的
死亡
在一片种满高粱的土地上
长出四块木板
这四块木板生长了
一个世纪
终于成熟，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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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人死了
死在了半个世纪以前
远方无方，是虚无
老人不老，在呼唤
她的爱人
现在她的爱人也去了
还有一条小溪
小溪洁白
在石头上流浪
就是这条溪流
哺养了她还有和他的五个孩子
她曾在溪里的石头上洗衣裳
他曾在溪边的土地上种高粱
/
两个老人
一个死于芳华
一个死于暮光
他们死后共同的家
在一片生长着的高粱地上
【作者的话】两个老人，是我的亲人，而他们走时，我却都没在场，一个死在我出生之前，一个死在我离家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