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醒

9.7精品 抒情散文
发表于 2020-02-24 14:16

  薄雨,款款行,沐清风。一任岁月,漫游红尘,欢欣地,将细枝花柱,叶眼苗圃,绣一袭梦,一袭若隐若现、若现若隐的绿梦……

  也许,是最先打听到春风的意图。目之所及,水湄之滨的柳树,摈弃了沉默之姿,已是蠢蠢欲动。那枝条上紧闭的芽眼,不经意间,竟已睁大了淡绿的瞳孔……

  不远处的桃林,倒显得寂静无声。似乎,它们对柳树轰轰烈烈的举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不过,仔细一瞧,它们的沉默虽骗过了春风,但却骗不过我们的眼睛。你看,那枝丫上早已鼓着一条条、一溜溜,一簇簇地黄豆粒大小的眼睛,只等,一夜斜风细雨的唤醒,如此的绿眸将多装了春色三分,比柳枝还贪心!

  相对而言,一径虬枝交错的梨树,颇有几分镇定。它们,并不急于全然打开自己,那沉寂的姿态,好像在酿一个刹那惊雪的梦,又好像在等春风下达一道轰然绽放的指令。至于,它们是在做哪一种呢?恐怕,这得留给路过步道的人去猜测?我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来到它们的面前,驻足,凝视,尔后,又转身远去。未出数米,接着,下一拨走过的人,又重复着驻足、凝视以及离去的过程……瞬间,我恍然明白了,这些梨树呀,像是掌握了美的运转规律——越是迷离,越显神奇;越是沉默,越是就人心。而世间,对识美尚美的规律,概莫例外。

  路的尽头,是一片桂树。远远望去,它们似乎对冬枯春生没有概念,始终擎着一团团燃烧的绿火,煮过寒冬,漫煨浅春。不过,现在正是斜雨纷飞时,它们浓密的叶上多笼罩了一缕缕薄烟,宛似,一朵素花被不解风情的绿火烤至憔悴、焦蔫。这绮丽的精致,着实难得一见。

  欣喜之余,一阵疾风来,定睛再看,那薄烟不见,那素花也谢,那绿火已活脱脱地转化成了一把把绿伞。紧接着,那绿伞在风中扭动着腰肢,翩翩起舞起来……望着它们妩媚动人的样子,总让我想起从白墙青瓦的小巷里,款款行出的江南女子,撑一把油纸伞,扭动着婀娜的腰姿……

  旁边,斜坡上的小草,像是被风对花说的一个笑话惊醒。它们从墙角、石头缝、台阶边,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少部分草,因顾及钻出来的时间,头上还顶着一抹泥土,尘染面。不过,多数草还是考虑颜面,以水作镜,以石为台,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好一副怯生生的姿态,好一张青嫩嫩的脸……

  就在我的心上浮漾微笑间,不知从哪一片绿叶里响起了悠悠鸟鸣,虽然,只有那么一声,也足够令人惊喜,像好梦慰尘心……

  斯时,雨收,步履停。等清风,唤春醒,我便一直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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