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玩伴-水莲姐

情感文章
发表于 2022-04-24 07:33

  七十年代末,挖甜苣菜是我们的回忆,与其说甜其实是苦。吃不饱饭,全靠甜苣菜渡过难关。童年的回忆,离不开我们一群孩子挖甜苣菜的苦涩和快乐。而水莲姐就是经常参与挖甜苣菜的玩伴。

  放学后,小伙伴结伴奔向广阔的田野,从嫩绿到串台也就是三个月的事,所以剜甜苣菜从坝上5月份开始,除了水莲一块的还有班姐、二姐、小云、二丑,虎子、楞小。结伴同行又不能扎堆干活,怕骑马看田的来驱逐或者抢夺成果。有一次,到了别的村地界,被一分场的看田人把甜苣菜和木根根都掠夺去,找了亲戚才勉强要回一部分果实。所以,像打游击,大家很机警又相互关照。有一次,我差点被当了俘虏,要不是水莲姐的救助,一定会遭受鞭打,反而她却被不幸当了俘虏,目睹了她被抽打的样子,而自己躲进了庄稼地不敢出来,为自己一个男人没有担当而羞愧。事后,我多次想补偿都被拒绝,她说我是姐姐,一句轻描淡写的托词包含了无限的责任和爱恋。

  一晃几年过去了,我读了本地的中专学校,水莲姐也嫁人了,为了彩礼钱被母亲嫁给了临村的二狗游黄金柱。自然是婚姻不幸,因为彩礼又不能轻易离婚。听说水莲姐嫁到水沟村的旅店里当服务员,也就是三陪。水沟村沿着国道开发了许多饭馆旅店,一开始以吃饭住宿为诱饵,实际干着卖淫嫖娼的勾当。我毕业分配到土镇工作,与水沟镇50多里,几度到旅店寻找打工的水莲未果。想帮她甚至是救她,没有找到。后来听说到外地打工了。我总算松口气。但愿她离开这里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

  九十年代末,水莲姐终于又回到了水沟镇,而且买下了一处旅店,名曰好运来旅店,她当起来了老板,二狗游在外吃喝嫖赌,不务正业,他们也离婚了,水莲姐带着孩子生活在国道旁,每天听着大车司机牢骚满腹的抱怨和发泄声。在顾不上服务员的日子里,老板就得亲自应酬。1995年,坝上刚刚开放开发,脱贫致富奔小康,在搞活经济的大潮中,乡政府大力支持。黄米店似乎公开化。

  2012年春天,水沟镇的路边经济萧条冷落,旅店成了牛圈,有的偶尔接客也只是为了住宿,没有特殊服务了,做得最好的是我们村里的范家虎子也因车祸去世了。他的遗孀完成旧业,把旅店经营得风生水起。也许是一首歌《甄妮》让这个旅店火了。后面的好运来旅店就是水莲姐的。我和几个朋友进去没有动静,床上躺着个女人,见外面有人进来,没有起身的样子,只是不耐烦的回绝道:没有,去别处吧!没有,走吧!明明有人说没有什么呢?她怒气冲冲:没有小姐。这一刻她睁开眼了,满是冷漠和生意人的淡然。是饱经沧桑后的看开和受尽挤压后的老道。她似乎认出了我,但是还是平静地回绝道:没有,走吧!

  2022年的春天,我已经退居二线,回家看望父母,路过水沟镇,与老康一起看了新民居,又到了好运来旅店附近,听虎子的遗孀说,水莲一个人支撑着旅店不容易。我远远望去身材苗条了许多,似乎多了些妩媚,我想谈一些儿时挖菜的回忆。她已经不记得了。她说已经不认得我了,快走吧,别影响旅客入住,再不走就关灯了,路不好走了。无数旅店在隆隆汽车声里经风沐雨,年久失修的房子也依旧迎来送往,那些打情骂俏的风骚老板娘和油腻饥饿的跑夜车司机在岁月的角落里邂逅,疯狂过后,日子一天接一天,柴米油盐接着油盐柴米。

  岁月沉淀了许多,我与水莲姐成了陌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也许初见是最好的状态。人生各异,殊途同归。何必在意,又何必追忆。童年的回忆是美好的,也许对于别人是苦涩的,活在当下,只争朝夕,更是积极的追求。

  春风里,在战胜新冠病毒疫情的日子里,我祝愿水莲姐好!也祝她的好运来旅店给她带来好运。

 【作者的话】此中有真意,欲说已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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