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依旧笑春风——世事多变,你仍是你,我仍是我

爱情故事
发表于 2022-01-09 21:14

  这里是北方属地,建筑虽不似南方那般精美,却有着北方独有的粗犷。沿街红瓦灰墙,街巷经纬分明,人流熙攘如织,商贩的吆喝声一拨一拨,好一派繁华胜景。

  阿桃把玩着一枚白玉素簪,簪身通体白净柔滑,带着初春的凉意丝丝缕缕流入皮肤里,微凉微凉,她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喜爱。

  慕容清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明净的眸子挑起玩味的笑:“怎么想要?”

  阿桃不语,思虑片刻,就放下簪子将要离开。这次她匆匆离家,并没有带太多银两,一路的开销基本上都是慕容清的,她只想早点找到哥哥,将钱还给公子。

  慕容清着一身月白色长袍,束着玉冠,摇晃着纸扇,半眯着眼:“是不是想要?想要就给爷笑一个,爷马上买给你。”

  他嬉皮笑脸地朝阿桃耳边凑了凑,软语道:“这买卖划算吧?”那温热的气息如数的喷在阿桃耳后,酥酥麻麻甚是暧昧。

  阿桃又气又恼,看他那副欠揍的模样,脸一红,银牙一咬,扭头就要跑。

  现在,她竟然会为一只玉簪被人奚落。从小到大,她的吃喝用度在全京城都是最好,想到这,她的心不由得沉了沉,峨眉深深一锁,竟有些烦燥。

  慕容清掂量着那支白玉簪,小巧别致,糖色的玉沁雕成夭夭桃花,就像冬日里雪枝上盛开的梅花,灼灼其华,栩栩如生。

  “啪”的一声,慕容清一合扇面,头一昂,高声叫嚷道:“老板,我要了!”他朝阿桃睨去,只见那靛蓝色的衣角早就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流里。

  他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将带着体温的玉簪塞给她,小心的赔礼道:“谢姑娘,别生气,我就和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阿桃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将脸扭向一边斥道:“登徒子!”

  他本是京都书院的翩翩公子,怎么到她这里竟成了调戏良家妇女的下流胚子?他向来行事乖张不羁,头次对人低三下四,她却不领情,心中暗暗叹息。见她一路愁眉不展,只想逗她笑一笑,不想还被她会错了意,他着实郁闷又无奈。

  阿桃揉捏着温润的玉簪,就像抚着孩子的润滑的肌肤。她真是喜欢,心头一软,讪讪道:“我找到我哥哥,就把钱还你。”

  慕容青面色一暗,心不对口道:“好,好,我的大小姐。”遇见她,他再也没有了脾气。处处忍着,处处让着,他也是一个有脾气的人,好不好?

  北方的菜肴不似南方的菜肴那般清淡可口,却有着当地独有的味重色浓,松烂香脆。阿桃不知不觉的吃了两碗饭。

  慕容清看她那副馋样,嫌气地撇着嘴,摇着头,摆弄着碗中的饭粒。

  “大师兄,大师兄……”慕容清那大嗓门忽然在酒楼响起,阿桃扭头望去,便见两人簇拥着一玄衣男子往这边走来。

  阿桃的眸光正好与中间那人对上,那人目光如炬,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再细细瞧去,眸底竟冰凉一片,阿桃的心一紧,竟觉得有几分熟悉。

  “这是我大师哥白轻云,谢姑娘……”慕容清心中欢喜,语调微微上扬。

  那人向她颔首,她回望过去,他身姿挺拔,脸上带着银色面具,正发出熠熠寒光。

  “白公子”阿桃福一福身轻声道,脸上多了一分怯意。

  “嗯”他凉凉答了一句,从她身边走过,飞舞的衣袂碰触到她的手背,凉凉麻麻,一种熟悉的味道从她身边掠过,浅浅淡淡,那是区元灏身上独有的草木气息。她心中咯噔一下,飞快抬头,紧紧的盯着他,他眸光清冷,周身散发着冷凝的萧杀之气。

  阿桃心潮翻涌,波浪滔天,难道他没有死?他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这般装扮,接踵而来的问题令她乱了心绪。

  “谢姑娘,谢姑娘……”慕容清见她怔忪望着师兄,不满的扯着她的衣角。

  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敛起粼粼水眸默默的低眉而坐。

  她不敢抬头,就怕眸光泄出太多的情绪,慕容清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在害羞,气结。一路上积攒的怨气,一泻千里:“看看,看看被我师兄的气势镇住了吧?”

  “哼,就知道对我狠!”他无辜的憋着嘴像受气的孩子。

  一大桌子人,都在听慕容清喋喋不休,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那声音又响又大,惹得众人纷纷朝这边张望。

  白轻云沉默不语,他身边的侍从也只是附和几句。

  阿桃如坐针毡,她被心中的疑问逼得发疯,她咬住唇,猛然抬头,见他寒眸冷凝,到嘴的话被生生咽下去。

  良久,他们告辞而去。阿桃傻傻地站在那里,晚春的阳光穿过稀疏的窗棂射入她的发髻里,洋洋洒洒,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酒楼喧闹若市,此起彼伏的笑声仍驱走不了她心中的孤寂。她站在窗前,远远望见那人在朗日下轩昂的背影,是那么突兀耀目,那身形,那步履像极了区元灏,她呼吸一窒,抬脚便往楼下跑去。

  她急冲冲地拦住白轻云,鼻尖渗着汗渍,怯生生地问道:“白公子,不知道您可知道区元灏这个人?”

  白轻云身子微微一僵,双手握紧隐藏在长袖里,他目光复杂地望着阿桃悠悠道:“区元灏,他不是平定北境的英雄吗?”那声音粗哑刺耳,令人不敢直视。

  阿桃惊得连后退数步,这不是记忆中的声音,记忆中的声音低沉浑厚,她的脸色变得难看,后背也渗出丝丝寒凉。

  “那您认识他吗?”她哑然道

  “我怎么会认识他,他是皇子,我只是一介草民。”破碎的声音又如落地的瓦砾从阴森的面具里溢出,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阿桃唇齿轻颤,泪水婆娑,那闪动的光影灼伤了他的眼睛,他瞭望远方,化解这难言的情绪,复又淡淡扫过她唇边的齿痕,缓缓道:“秦旭,楼山我们走!”

  春风吹干了她双颊的泪,干涩难忍。她抬头远远望见慕容清一身白衣站在街心,不知看了她多久,她匆忙低头拭拭眼角,不自然的惨淡一笑。

  慕容清向她走来,目光幽深难辨道:“你认识我大师兄?”

  阿桃舔舔隐隐发痛的唇畔,沉声道:“不认识!”

  “王爷,您这是何苦呢?既然舍不得,就与王妃相认,回到北境,那里是我们的地盘,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秦旭不解地问道。

  区元灏没有言语,瞅瞅秦旭,心中微叹。他不想让她难做人,更不想让她跟自己冒险。现在自己生死未卜,前程难断,他怎舍得她跟他颠簸流离,现在娘家才是她最好的归宿。他不得不忍痛割爱,他如此挖空心思待她,为她安排好一切,不知她是否会将他想得不堪。

  “王爷,王妃已经跟慕公子离开了。”楼山毕恭毕敬地对站在暗处的区元灏说道。

  男人摸着脸上冰冷的面具,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止不住的疼,他无奈地闭上眼,爱和痛交织在眼底。

  许是连日的劳累,许是那日的绝望,让阿桃原本孱弱的身体更加难以支撑,当夜就发起高烧。

  初识,她扎着双角辫,舔着嘴角的糖渍,摇晃着胖嘟嘟的小腿坐在廊角。他悄悄的躲在假山后,偷偷瞅着这个粉嫩的女娃娃,心生好奇。那时他胆小,蓝色的锦袍被汗浸透,也不敢走出来。她朝他挥挥手,并对他甜甜的笑,他才敢小心翼翼的绕过假山,低着头,蹭着脚站在她面前。

  她笑嘻嘻地垫起脚,将糖人举得老高老高,送到他嘴边,柔柔道:“哥哥,你吃,可甜啦!”他憨憨的笑,轻轻地咬了一小口。

  那一年,她八岁,他十岁,她成了太子府的常客,她也成了他最好的玩伴。兄弟姐妹们欺负他出生卑微,她便将他护在身后,象老鸡护小鸡般勇敢,看他难过就偷偷带些吃食哄他。

  有一次,他们偷偷溜出太子府。她一边提着裙裾往前跑,一边冲他做鬼脸,他只是无奈的笑,急急道“阿桃,阿桃,跑慢点……”

  他不顾自己是世家身份,拚命地往前追,那整齐的发丝散落在额前,绾好的玉冠斜斜歪歪,袍角都沾上污渍,他也不舍得责备她,只是埋怨道:“你啊,就不能跑慢点?”她冲着他笑,眉眼弯弯,像盛开的海棠明艳耀目。

  最后一次听他喊阿桃,是在那个午后,她说她想吃糖人,他便偷偷带她溜到集市。她耍赖不去,他只好作罢,独立一个人帮她去买,走之前他一遍又一遍叮嘱她不要乱跑,她答应了。

  她左等右等他都不来,再见他时,他抚着剑伤踉踉跄跄,满脸都是恐惧,对她嘶哑地吼道:“阿桃,快跑!”她吓蒙了,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仰面倒地,却无法移动分毫,声音哽在喉间,心却像被冰锥刺破般痛。

  “谢姑娘,谢姑娘……”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叫她,可她眼皮沉重,身体酸软,像是坠入火海,又像跌入冰窟,疼痛、黑暗将她团团围住,她再次陷入幽深的梦境。

  山风猎猎,如涛水激荡,他一身青衣,置于深谷溪涧,面若冷月,眉染清霜,勾唇冷凝道:“阿桃,忘了我吧,忘了我吧……”风卷叶落,决绝之声在空谷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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