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寒烟翠（共五节）
缘起缘灭，不过瞬间之事。天下苍生尚有佛怜惜，为爱而亡的人却得不到善终，囹圄一人，孤苦半生。
传闻江月楼烟波处有寒烟翠，百年得一灵女，千年修成正果。只可惜，其人时隐于市，非大灾大难不会出现。
此外，寒烟翠有清规，凡是教中之人，不得沾染半分人间情色，否则会触动相思泪，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
故而寒烟翠众人皆为形只影单，一生职责只为守护灵女长大。
色梦是天地间衍生的怪物，从前的上神未能及时斩杀，到今时，已是难为。而寒烟翠的灵女乃是盘古开天辟地时落下的一滴水珠，其自身法力无可估量，故而众神也在暗自期待着灵女复生，见识盘古之力。
能力愈大，危险越多。寒烟翠的长老为了保证灵女的安全，自小把她送去了弥陀寺，假扮成一个小和尚，打算待她成人之际，体内封印最薄弱之时再领回寒烟翠，拥为灵女。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随着年龄的增长，灵女的俊秀容颜渐渐惑人，弥陀寺的和尚大多为了灵女而自相残杀。
最终，寒烟翠长老接水被迫无奈在灵女十三岁那年，接她入寒烟翠，教其为人之道，修养身心，端正六识。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眼看着灵女的封印就快到最弱时期，可以解封之时，寒烟翠的众人才发现他们的灵女一夜之间消失无影。
而这时，魔王色梦的手下阎魔正好找上门，要求交出灵女，否则让夜非国生灵涂炭。
自出来便被选入寒烟翠的众人自然是不肯，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夜非国，就算灵女走丢了，也是不能退缩的。维护正义，是他们此生存在的唯一意义。
在威胁无用之后，阎魔率领妖兵一夜之间把寒烟翠踏平了，无一生还。正当阎魔打算祸乱百姓之时，天神酒郭恰巧路过此地，一举击败阎魔。此后，阎魔消踪灭迹，色魔从未来过人间，而灵女亦无人知晓在何处。
就像从未存在那般，寒烟翠一夜之间遭到灭顶。但夜非国的百姓们似乎没有很悲伤，在他们看来，寒烟翠的灵女失职，直接促成了灭教，终究是寒烟翠自己人惹的是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几百年。在这期间，夜非国发展成了大国，繁荣而平稳。
突然有一天市井里流传出关于寒烟翠的谣言，百姓不知故事由来的缘故，甚是打趣“寒烟翠莫非花楼里那位，只道是姿容妍丽、玉脂凝肤，好个活色生香的绝世美人。”
在夜非国的街柳花巷里边有一个舞女的名字为寒烟翠，长得十分绝色，但没人能看清她的全貌，大家都是在薄纱之下遐想她那勾人的容颜。
知道当年事情的百姓已经很少，因为寒烟翠这个教名曾被禁过，故而当谣言传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只是互相开玩笑。
夜非国皇城位于端阳，每到夜间，天气便会降温，故而端阳城里的人都喜欢身披毛裘。
在一方灯火黯淡的房内，有一女子对着镜子梳妆，眉眼温顺，手上动作极为灵巧“放儿，今日民间可是有何传闻？”
立在旁边的丫鬟闻言，向女子靠近几步，凑在她耳旁密语。
女子面上沉静如水，搁在桌上的手却是突然抓住了梳子，似有些欣喜。
过了半响，女子玩味地勾起唇角，吩咐丫鬟下去，吹灭了红烛，独自陷入黑暗之中。
而当正准备入睡的国师听到有关寒烟翠的谣传时，睡意全无，立即派人把造谣者抓了起来。
“寒烟翠的谣言是你传的？”幽闭的房间里烛光微闪，国师岁月雕刻的容颜在烛火下愈发显得沧桑。
被暗卫压制着的男子未抬头，只是放任沙哑的笑声摩擦着众人的的耳膜，犹若盘龙虎啸那般乱入心神。
“让他闭嘴。”国师复杂地看了一眼低头狂笑的男子，转身坐在了后面椅子上。
过了一会儿，男子的嘴巴被堵住，国师才慢慢开口“寒烟翠与你有关系？你只需点头或摇头即可。”
可惜，男子只是低着头，纹丝未动。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珠，国师无声笑了“把他丢出去！”
暗卫扛着男子到达山野，把他直接甩在了土丘之上，匆忙离开。
第二天，有人在端阳城附近的山林中发现一具尸体，嘴巴被布料堵住，鼻孔流血……。
【二】有青女名兮素娥
古陌巷位于端阳的东侧，是一个烟雨朦胧的街巷，清街石瓦、素色雨伞是这儿常见的景物。
不过，这里最出名的是映月楼，一个以品茶为主的雅致茶楼，里边上茶的都是少女。
而这些少女又依据技术的熟练度分为青女和素女，刚进楼学习的是素女，而技艺达到一定程度的是青女。
不过，这映月楼近些年来，也就出了一个青女，带领着众位素女熟悉楼中事物。故而大家都喜欢把这唯一的青女称为素娥姑姑，以表示她独特的地位。
今年正逢映月楼素女入楼学习为客人上茶，楼内较之往常有些繁忙。
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路过此地，见周围风景秀美，楼内众人忙碌，不由得笑着走了进去。
“掌柜的，可有清茶？”和尚问得轻巧，一双清澈的眼睛就那样看着茶馆柜台前的女子。
半响，女子才抬头温声回答“我不是这茶馆掌柜，清茶可到一楼靠窗边坐下，一会儿就来。”
闻言，和尚低着头匆忙说了声“谢谢！”便双手合十走向窗边位置。
他边走边念叨着佛法，看得周围素女掩唇偷笑，这和尚，还真可爱。
一个邻近女子的素女憋了一眼那匆匆离去的和尚，笑得天真“姑姑，你看那小和尚，明知是戒，却还偏偏进来，瞧他那窘迫的样子，还真是好笑啊！”
女子未答话，只是加快了摆弄算珠的手，眼中一片幽深。
过了几秒，算珠声突然消失，女子抬头看向身边的素女，轻语“给方才那位和尚倒一杯清茶，再送他一束串铃花。”
“是，姑姑。”素女虽有些纳闷为何还要送花，但想到老板离开时曾说茶楼里一切事物由姑姑做主，也就没再深思了。
坐在窗边的和尚眸光澄澈，但依旧双手合十，嘴唇紧抿，让人见之很是奇怪，他在做什么？
当素女把清茶和串铃花放在桌上时，他依旧保持那个虔诚的姿态。
这可真是个怪和尚，素女想着转身进了茶水房。但当她再次出来时，那个和尚连带着桌上的花都不见了。只有那杯清茶升起袅袅清香的茶气，弥漫在空中，似幻似真。
映月楼是茶楼，故而每到傍晚，就会提前关门。今日像往常一般，青女走出茶楼，向着灯火通明的街巷走去。
“素娥，你可还回来？”熟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青女愣了一下，慢慢转过身。
“天音，去告诉他，往事我不再追究，可如今也别想拦我。”丢下这句话后，青女决绝地离开了。
有些事情，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去弥补的。既然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去，而剩下的人也该好好活着讨回那些不公。
看着青女决然离开的背影，叫天音的和尚懊恼地叹了口气“看吧，她是不会再原谅我了。”
嘲讽而又苦涩的语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与另一个人说话，在这嘈杂的街巷中显得有些凄凉。
记得，以前的素娥可不是这般和他说话的。
【三】过往
五百年前，寒烟翠的灵女化名为素弥藏身于弥陀寺。与此同时，一个名为天尚的少年被父母抛弃，弥陀寺住持见其可怜，便留入寺中，赐名天弥。让其与素弥一同作伴。
刚开始，两个少年一见如故，本着同为苦命人的原则，相处得很融洽。住持见之，甚喜。
在住持未修身之前，便有佛入梦，告诉他以后需要收留一个名为天尚的少年，而且还要让他修成正道，否则苍生危矣。
他虽不知原因，但也能看出少年那与生俱来的风度与旁人不同。于是，他顺其自然得留下了少年。而如今那少年与素弥心心相惜，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素弥是天生的善者，舍已而为苍生之人，少年与她一同修行，只会有利而无害。
也正是弥陀寺住持的这种想法促成了天弥年少时的顽皮，致使祸端乱起。
在素弥十三岁那年，她体内的封印开始减弱，相对应的是日渐惑人的容貌。
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接水长老及时给素弥增加了一道封印，遮住了她那媚世的容颜。但这件事，还是让天弥知道了。
出于少年人的顽皮，天弥用自己的法术幻化成素弥，在寺院了到处勾引和尚。那时的他，魔性随着素弥封印的减弱开始苏醒，对这时间万物都很“好奇”，唯独钟情于素弥，可惜他自己不知道。
就这样，天弥幻化成素弥的样子四处勾引寺里的和尚，让人们纠结于伦常与佛法，最后入魔而亡。
短短几天，弥陀寺已是不堪入目，住持痛心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而素弥跪在一旁。
“孽徒，你可知罪。”住持看着那逐渐显露清丽容颜的脸庞甚是后悔，若是当年他未曾答应寒烟翠的请求，也就不会发生此事了。
到现在，他已然成为了罪人，只是在赔罪之前，也要把这惑人的妖魔给送入地府。
“我没罪。”素弥红着眼跪在地上，她不曾做过的事，绝不会认。
“既然如此，老衲就留不得你了。”住持说着扬起掌心便朝素弥劈去，只是中途被一道蓝光挡了回来。
蓝光背后隐约出现一人身影“大师不必苦恼，即是我寒烟翠教中之人，我带回即可。至于寺中发生之事，我教自会给一个回答。”
“哼，最好是如此。”住持冷着脸看着素弥被带走，而剩下的寺中之人冷静地站在原地。一瞬间有些东西出现在脑海中，他困惑地看向缩在墙角的天弥，而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此时，缩在墙角的天弥看着院中的尸体，露出了残忍的笑。
次日，住持派人清理完院内尸体之后，排查剩余人数，才发现少了一个天弥。
“他去哪儿了？”住持随意瞟了一眼后面站着的和尚，随意问道。
“不知。”一个和尚站出来，恭敬地对着住持行礼。
“下去吧！阿弥陀佛。”住持双手合十，闭眼轻声呢喃。若天弥真是那人，那么他定是估量错了。
如若真是那样，那么他有何颜面留在世上。想着令人惊心的各种过往，拿着佛珠的手慢慢颤抖起来，嘴上的开合动作越来越快，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催促他那样，快到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旁边有未离去的和尚看得惊心，忙着奔过去喊“住持、住持！”
“噗……”和尚才触碰到他的手，住持就喷了一口鲜血，随后缓缓倒下。
“来人呐，快救住持。”和尚沙哑着声音大喊，手上疯狂地摇晃着躺在地上的住持。
不知天边什么时候染上了红霞，红得瘆人，明明才是中午时分，却如此反常。
自那日弥陀寺住持圆寂之后，弥陀寺就开始闭门修习，不见外人。
三年之后的某天，已经拥有全部魔性的天弥找到了素弥，并想要带她一起离开。可惜素弥早知当年弥陀寺的真相和天弥的真实身份，出于被蒙骗已久的缘故，利用封印之力重伤了天弥。
记得那天，大雪纷飞，一袭黑袍的天弥就那样躺在地上，虚弱地看着她“你爱过我么？”
“爱是什么？接水姑姑说那是一种害人的毒药，不可以触碰，凡是提到的人都要死。”素弥沉着黑眸，心中一片冰冷。
抬掌又一次打在天弥的身上，瘦弱的身体随着掌风飞撞在后面的墙上，他像一张纸片那样慢慢落下“咳咳，素弥，不带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你杀了我吧！”
即是要死了，也还是不放弃么？素弥被他眼中的温暖触动，迟疑了掌风。
在那空隙间，一道红影快速闪过，带走了天弥，看着远去的人，素弥没有动，慢慢地蹲下了身体。她怎么会觉得有些难过呢，天弥这么坏，不是该杀么？接水姑姑也说过，他该死的。
可是，心口处的异样是怎么回事呢？冰凉滑过脸颊，落在手上，素弥才呢喃出声“什么是爱情呢？”
第二天，素弥消失了，寒烟翠众人惊慌失措。也是那时，色魔部下阎魔率众妖攻打寒烟翠。在不设防的情况下，寒烟翠众人皆被灭亡，最后是弥陀寺的一个僧人阻止了灾难。
自那天起，当朝皇帝便禁止众人再提起寒烟翠这个名字，因为它代表着灾难。
【四】国师左岩
回忆总是那么难言，和尚苦笑着消失在巷口。
夜非国的倚红楼中，老鸨扭着腰肢跟在一个男子的身后，媚笑着解释“张公子，烟翠姑娘现在不接客，您可以待会儿来。”
“我花钱养她，还不能看一看？”男子行走的速度未停，语气有些微怒。
“呵呵呵，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烟翠姑娘可能在睡觉。”老鸨看着张公子决然的身姿，灵机一动拉住了他的衣袖。
“嗯？”男子目光滑过衣袖上拽着的那只手，有些不满“你这是不想做生意了？”
“看您说这话，如若你现在进去扰了烟翠姑娘，她也不会高兴啊！”老鸨笑着挑眉，沾染胭脂味的面纱从男子面前拂过，呛得他有些无语。
“咳，既然这样，那本公子就先走了，改天再来。”张公子嫌弃地拍了拍衣袖，转身离开了。
谨慎地推开门，老鸨恭敬地对着帘幕之间那道模糊的影子行了个礼，清声说道“民间关于寒烟翠的传闻已经遍布四方，还有宫中那人也听到了。”
“是么？”帘幕间的女子扬起手腕，露出白皙的手臂，笑得妖娆而邪魅“真好！”
夜非国每到上元节时候，就会很热闹。其原因不仅因为男女可以出门相见，还有国师会在民间出现的缘故。
在百姓心中，国师左岩是解救众生的神仙，活了几百岁，依旧容颜不变，是人间的活菩萨。
繁华的街道上，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在路上缓缓前行，街道两旁的百姓被士兵拦着，而车上的国师满脸笑意。
今年是他第五百二十个年头来街上出行，夜非国近几百年来的繁华众人有目共睹，而这一切有他的一份功劳。想到这里，国师不由得开怀大笑。
他自出身便被选为国师，守护这里几百年，看遍了人间是非、万物无常，本该早已习惯那些生生死死。但当他听到寒烟翠这个名字时，心还是有些颤抖。
“国师，前面被许贵妃的车马挡住了，过不去。”一个侍卫匆匆赶过来，低头对他说。
习惯性地抬头看向侍卫，国师本想问他“为何许贵妃会出现在此。”
但他还没看到侍卫的脸，就感觉眼前闪过飞刀，脖颈被划开，鲜血的味道近在鼻端。
“你……。”国师睁着眼睛想看清什么，最终只是手无奈垂下。
侍卫在得手后，冷笑一声，乘着夜色融入了人群。
最先发现国师倒下的是一个小女孩，她看到了马车上留下的鲜血，周围的侍卫察觉此事不对，才匆匆离开人群去抓捕凶手。
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上元灯会变成了百姓恐慌的夜晚，他们的国师被杀了，到处都是百姓逃窜的身影和叫骂声。
在相对较暗的一个巷尾，方才刺杀的侍卫被一个气势不凡的老者拦住了前路。她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人，惊讶出了声“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明明我已经把你杀了的。”
“是么？”左岩抬头狠戾笑道“我是那么容易被杀死的话，那你们寒烟翠又为何而亡？”
“再者，既然你自己要撞上来，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左岩说着，抬起泛红光的手掌朝侍卫打去。
掌风像火一样凌厉灼热，侍卫被打飞撞在墙上，吐了一口血之后，像纸片一样缓缓落下，满头青丝在风中飘扬。
“许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从墙头阴暗处传来，两个身影背着月光从墙头落下。
左岩敏锐地察觉，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被压制，惊慌想逃，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着，动弹不得。
“你是谁？”左岩盯着那翠色衣裙遮掩的女人，心中很是惶恐。
女子跪在地上，把侍卫的头放到膝上，心疼地说话“许莜，你怎么那么傻，怎么可以单独行动。”
眼泪像廉价的雨水那般打在许莜的脸上，她牵动鲜红的唇角笑了“阿月和素娥都来了，真……好！”
说完这句话后，许莜的眼睛停在了原地。
“许莜！”阿月抬头，泪水打湿她脸上的胭脂，那张倚红楼中老鸨的容颜渐渐脱落，变成年轻女子的面容。
看着这离别场景，身披翠色衣裙的素娥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若是当年她没有负气离开寒烟楼，也就不会给阎魔入侵的机会，也就没有接下来这么多的事。
所以，一切都怪她，要是她没离开多好！
不断的反思，不断的回忆让素娥的头脑中充盈着寒烟翠众人温馨的笑脸，也让她痛苦至极。
“啊啊……”在暴怒的吼叫声中，素娥身边不断涌起青色的气体，像烟雾那般盘绕在她周身，慢慢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你该偿命了，阎魔。”如厉鬼般的声音穿过巷子，传到正在佛堂打坐的天音耳中，他惊得睁开了眼睛，瞬间消失在佛堂。
幸好佛堂里只有他一人，故而就算消失，也不会引起混乱。
眼看着那强大的威压朝自己袭了过来，左岩闭上了眼睛。他这一生虽从未为恶，但是体内的阎魔确实为乱过人间。大概这样死去，也可以成神，因为他为夜非国做了许多善事。
【五】若佛知，可会怜？
意料之中的人没有倒下，反而是一个身披袈裟的和尚从半空中掉落，素娥原本血红的眼睛，就那样怔住了。
和尚手中的青木簪子何其眼熟，那分明是……是那个人的，怎么会在这儿？
泪无端滑落，素娥朝着躺在地上的和尚走去，眼中全是迷茫。
左岩见自已没有被杀，反而是一个和尚，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但他并不傻，知道此刻该逃亡，就在提气准备逃走时，一把剑插入了他的心脏。
来人有些癫狂地笑着“死了吧，许莜，我让他给你们陪葬了，安心吧！”
感受着心脏处撕裂的疼痛，左岩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渐渐闭上了眼睛。
“你到底是谁？”素娥看着和尚手中的簪子，浑身冰冷。她记得在这孤独的五百年间，有一个人一直跟随着她，总喜欢用这青木簪子来给她簪发，他们还曾约定要一世相守。
可是为何？她却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了，只觉得很恨他。因为每当天音来问与他相关的事情，自己就会很抵触。
可是，现在看着天音躺在这儿，心中的痛楚无法解决，还有这簪子……。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哈哈哈，该死，你们都该死！”阿月疯癫地指着地上的老者与和尚，边跑边笑。
“为何？”素娥乘机问出心中所想，本不期待已经癫狂的阿月能给她回答。
谁知阿月真的停了下来，用手指着天，又哭又笑地怒吼“都是它，都是它在作祟。你们自出生便是死敌，一切只有其中一人死了，才会结束。几万年了，它就这么看着你和天弥相爱相杀，让坏人站在旁边嘲笑，还说是所谓的监视。哈哈哈，何其惨忍呐！”
“何其残忍啊！要是真的有佛，为何不用我的性命来换这一切，为何要这样折磨人。”阿月哭得伤心极了，瘫倒在地上，哀求着上天公道。
可是，这世间哪儿来的公道呢？
素娥听得一愣一愣的，几万年前的回忆就这么纷纷涌来，每一世和天弥的相杀相爱，这一世他的成全与相守……。
这一世，他虽为了激怒自己动手，而受伤，但那不足以让他死亡。怕也是他故意将自己的一丝魂气注入天音的体内，每天晚上出来，以这样独特的方式来陪伴着她。难怪，她总是会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自己应该是恨他的。
只是，佛为何如此残忍，每一世都要生生拆散了他们。不就因为他们同为上古时期的神和魔么，为何偏偏如此残忍。
看着天音清秀的眉眼，素娥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她已然分不清自己是清醒还是做梦。
明明知道佛不会给她任何答案，但她还是想问一句“为何如此残忍？”
难道神和魔结合就真的会灭了苍生么？她真的不信。可是，天弥终究为了苍生而舍了她，老和尚的栽培终算是圆满了。
可她怎么办？
素娥越想越绝望，最后决定用自己的灵魂和虚妄之主交换了天弥的魔性，让他从此变成普通人，享有人间情爱。
从此人间不复色魔，亦不用再求佛，多少情爱皆成过往。
自从上古灵女消失之后，人间发生了几次严重的旱灾。为了天女能降雨，于是人们兴起了许多求雨的方式。然而每一次求雨成功的，总是一个用青木簪束发的少年。
【作者的话】如果大家能读完，希望看到错误的可以指出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