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条溪坑

8.4 抒情散文 [乡土民俗]
发表于 2017-03-29 10:10

  阳光透过天空肆意的洒向山岭,清风拂过,满山的竹子随之摇曳,发出微微的沙沙声,一条两米多宽的水渠蜿蜒流过村庄,滋润了一方田地,藏在这里的这个村庄,人们都叫她“溪竹村”,一个沿溪而建,隐于竹林间的小村落,全村百来户的人家已几近空村。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安静,安静到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村东面横卧着一座近百米高的水坝,拦截了原本汹涌的水流,坝下的三台发电机像是这里心脏,将水通过水渠这根血管送往远方的水库,润养着沿途的村庄和农田。曾经,这里是附近几个村最喜欢的娱乐场所,夏日的傍晚,远近的村民都喜欢来到坝上乘凉,夏日水库表层温热的水使她成了众人洗澡的不二选择,小伙子们最爱出风头,一见人多,就开始拉帮结队的往水库游,水性好的能游出好几百米都快看不到他们人影了,直到家里人开始呼唤,才悻悻的往回游。

  我水性不好,从小我与大坝也基本无缘,看着别家的小孩子们骑着个自行车一起到处疯,别提有多羡慕了。但我有我自己的娱乐,村边大坝下的溪坑就是我的私人后花园,我熟悉这里的每一个小水潭,熟悉每个小水潭里的鱼还有水蛇,甚至,夏天沿哪几个草丛里藏有小鸟窝都心中了然。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一个放羊娃,从我记事起,我就与羊为伴,他们是我最亲密的小伙伴,也是我日记里出镜率最高的主演,我用我生涩的笔尖记录与他们点点滴滴的快乐。

  最喜欢夏天,夏天放羊在溪坑的大石头上写作业不冻手,写完了翻个身躺在石堆上看看夕阳,甚是惬意。螃蟹和虾米是那时候最喜欢捉的,因为抓鱼是技术活,我也是后来长大了点才学会。捡一个熟料瓶,在浅水滩轻轻的翻开石头,一定要顺水流翻开,这样水会冲走飘起的泥沙,也不会因为石头带起的涟漪影响了视线,然后轻轻的伸出手去按住螃蟹的背,它就动不了了,这个时候就可以另一只手跟上,拎着两只钳子提起来放入小塑料瓶里,天色转黑,羊群会自己准备回家,将熟料瓶放入帆布书包里背起,跟在羊群后面,看看羊鼓鼓的肚子,心里总会有一种自豪感。

  赶羊回家是一门技术活,需要时刻关注前方环境,还有羊群的眼神,那是一个考验反应能力和爆发力的过程。沿途回家的路上会经过许多菜地,还有人家晒在路边的黄豆,这些可都是羊最喜欢的食物,还有很远一段路,羊群就会加速跑,企图偷吃那些菜叶和黄豆杆子,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你的爆发力了,你得比羊跑的更快,还要表现的很凶,大声的驱赶,然后羊群就只能保持那奔跑速度往前跑,无法停歇,这样才能让沿途的菜地免受羊祸,有时候追不上那速度让菜地遭殃了,那人家会找上门来的。也因为这样,印象中小时候穿的凉鞋都是断了前底的,动不动就被磨断了,想想那时候整天穿着个只剩大半只鞋底的凉鞋还能满山跑,也是真佩服自己。

  这个溪坑在后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我玩耍的地方,哪怕后来不再放羊了也一直都是。我研究这里的每一个小水潭,记挂着每个水潭里的鱼和水蛇,常常在一个水潭里一待就是一天甚至和两三条鱼周旋上好几天,通水疏流,铺网围堵,砌石堆设陷阱,石灰拌毒草汁液下毒,自制鱼叉刺鱼,偷老爹的大榔头砸鱼。

  根据水潭的地形、大小、深浅选择不同的手段,直到抓完里面的鱼,然后就等待下一个雨天,一旦下雨,深水潭里的鱼就跑出来了,然后又是一场新的游戏。也只有在这里,才不用去羡慕别人的游戏机,不用去搭理别人看我一身破烂时轻蔑的眼神,也不用考虑生活的贫瘠,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乐趣。如今每次回家,我都会去看看这条溪坑,虽然已经变样,但依旧承载了我童年和少年时期大半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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