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西点军校

　　今年的秋天偏暖,一个多星期前的气温还保持在80华氏度左右(约为摄氏27度),树叶黄的,红的也晚,落得也迟。周六突然变涼,秋雨绵绵,寒意逼人,可周日天又放晴,万里蓝天高远明媚。周末赶上我轮休,计划去看秋日落叶。以往每年我都去纽约上州的熊山,今年忽然想换一个地方,到网上去搜,据说此时西点军校的奖杯处(trophy piont)望秋最美。

　　西点军校,去过不止一次,我都是陪国内的亲朋好友参观,但在秋天我还是第一次去。

　　"西点"的校园靠山而建,从"自由女神"身边流过的哈得逊河也从它山脚下绕过,依山傍水的"西点"一年四季景色迷人。军校并不完全对外开放,几个校门中只有一个门允许有组织的参观。

　　参观者需要进行严格的证件登记,只接受外国人的护照和美国国内的驾照两种证件。参观票价一涨再涨,上次我记得是7美元左右,这次已是15美元。参观的时间很短,上午十时到下午四时,一年从四月到十一月。参观者中华人占绝大多数,这次也不例外,约有百分之五十左右。听说民国时期,国民党的好几位名将领在这里受训,学习。我知道陆小曼的前夫王庚就是其中一位。

　　排队买票花掉去45分钟,轮到我们买票时已近中午,导游的路线有长短两种选择,短的参观时间需1小时又15分钟,长的约两小时,两者区别,长的路线多参观一个校区教堂和将军墓地。我们选择了短的线路,因为下一轮参观是12点半,如果选另一种,还要多等两个多小时。

　　离参观巴士出发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我顺便去参观旁边的西点军校历史博物馆。展览一带而过,只对军校女学生的介绍印象深刻。

　　"西点"招女生的时间不长,大概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展览里有一幅年轻女军人的肖像特别吸引我,读完文字介绍,知道她在阿富汗战争中牺牲,年仅25岁,是第一位从西点毕业,并牺牲在战场上的女军官。身着军装,英姿颯爽的她,豪迈威武之气势丝毫不必男儿少。一个女孩子不爱红妆爱武装,颇有现代"花木兰"的味道。从简介中,我了解她受军人世家的影响,自愿选择就读"西点",读书期间,文化和体能成绩优异,毕业后主动申请去战场,并多次获得战斗奖章。同样的年轻生命,可是生命的轨迹和意义会迥然不同。有些人如此勇敢,为国家和人民的利益而献身,另外有些人,迷茫,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因此失去活下去的勇气,轻取了自己的生命。

　　12点半,我们准时登上一辆中型旅游巴士,驶离军校外的博物馆,停在"西点"校门外,一位军人上车再次查看每个人的证件。

　　听导游介绍今天这个周日恰好是"西点"为数不多的父母,亲朋好友探访日。我仔细观察停车场的汽车车牌,还真是来自远近各州,远的居然有佛罗利达州的车(恐怕这位家长为了探访孩子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校园的学生因年级不同,着装颜色不同。穿白色军装的是快毕业的四年级学生,享有最多自由,周末可以离校外出。在校外的博物馆和纪念品店我遇见好几个穿白色军服的年轻人,他们在陪父母买东西。而那些穿深蓝色军装的是新生,这时的他们军事受训最多,平时不允许离开校园,会经常被抽查。

　　一路上,导游在介绍路边经过的建筑:教学楼,操场,各种体育馆,周日做礼拜的教堂,甚至现任校长和副校长的家。即使是西点军校,这里也充分体现了美国是一个"大熔炉",文化,信仰各显风采。西点军校的教堂因信仰不同而修建好几座:天主教,基督教,犹太教.....

　　我们被引领参观的是一个大多数人常去的教堂,座落在小山高处,校园尽收眼底,平添了一份庄严肃穆的氛围。这个教堂著名的是它的管风琴演奏,里面管风的琴管各式各样,其中小到一个手指,大到一个伸开手臂才能抱拢,藏在教堂墙壁高处各个角落。

　　导游特意指出教堂中间一个单独燃烧着的蜡烛,说它是永不熄灭的,这蜡烛为从这里毕业,却永远留在战场上的军人们点的,并且蜡烛相对的那一排座位也为他们永远保留,礼拜时没有人会去坐。

　　教堂正面的雕花玻璃上有三块很特别,上面刻着字:Duty( 责任),Honor(荣誉)Contry(国家)。这是西点军校毕业,美国二战时的将军( Douglas MacArthur)麦肯瑟回母校做校长时提出的学生准则。他曾详细解释:

　　Duty, Honor, Country: Those three hallowed words reverently dictate what you ought to be, what you can be, what you will be. They are your rallying points: to build courage when courage seems to fail; to regain faith when there seems to be little cause for faith; to create hope when hope becomes forlorn.

　　(责任,荣誉,国家:这三个神圣的词是要被虔诚地遵守,它指明了(军人)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将做什么。它们是你们的集结点:增加勇气当勇气就要失去;重获信心当相信的理由微弱,建立希望当希望快要成为绝望。)

　　离开教堂,巴士驶向trophy point  (奖杯处),很久以前的军校学生毕业典礼在这里举行。trophy point 的广场中心有一座高耸的纪念碑,它是由一块巨大的花岗岩雕刻而成。

　　追溯西点军校历史,它在美国独立战争和南北战争中都起过重要作用。

　　独立战争时,西点军校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它处在哈得逊河的最窄河道口,而哈得逊河又和大西洋相联。当年反对美国独立,前来镇压的英国海军途经大西洋驶进哈得逊湾,然后顺哈得逊河而北上。西点军校的奖杯处变成防御要地,当年河面上曾拉起过巨大连环铁链来阻挡英军战舰进入。

　　美国南北战争时,部分南方军官就是在这里意识到同一军校毕业的同学,曾经亲如兄弟,可此刻正互相残杀,于是他们决定销毁武器,埋葬大炮,卸甲归家。

　　站在Trophy point 眺望,哈得逊河分开两处群山,河道上隐约白帆前行 ,映衬着天的蓝,水的碧。群山如画家的调色板,一层层的颜色,明黄,金橙,深红,叶的波涛随风起伏,在云影的聚散之间扑朔迷离,秋天的"西点"是一席流动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