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窗子上看你

　　蓦然一瞥的美景和偶然的浪漫都喜欢发生在窗外，或者窗帘拉开。我不避讳，也不以为这是俗气，反而偏爱。窗帘一直开着，于是把一扇小窗打开，很遗憾这不是一扇小竹轩窗，少了一份雅致。如果窗外是一半美，一半恶呢，我一样可以写很多字，但我闭口缄默。

　　应该是很久很久没有坐在椅子上看看天空了，但我更喜欢坐在粗粗的树枝上，两手环抱着树干。平时看天，似乎是为了摄影艺术带给自己的满足感，而不是想一想白云会飘去哪里，蓝天为什么是这样的蓝。

　　小时候喜欢把白云看作庞大的小动物，长大了就会把白云当作自由的象征。现在呢，白云什么也不是，它只是很美，一种我愿意把自己囚禁在黑房子里只凿开一个破洞看天空的美。白云是错乱的，它们有自己的模样，不像大自然的征服者越来越趋同。我看它时，白云的白或深或浅，或抱团或成点，或离我越来越远又越来越近。天然的白云比美化的摄影好，好在捉不到摸不着，好在会消逝让人看不见第二次，好在它们是有生命力的。

　　如果白云掉下来。这是一个很好玩的假设，但永远不会成立。即便掉了下来，那也不是白云，而是雨，雨并不是云。我以为大自然最伟大之处就是给所有生物和非生物都搭配好了颜色，而蓝色和白色的搭配为最佳。蓝色是忧郁，是纯洁，白色也是纯洁，并且带有厚度。如果说天空是水的颜色，为什么水越来越污浊，而天空总能在夏天那样纯净，即便是在城市。如果用科学去解释的话未免丢了一份情调，且当作大自然自己的秘密吧。

　　我仍然坐在窗台边，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你。白云离某个中心越来越近，似乎要靠拢了，密集的地方有点儿凝重。散开吧，散开，让树梢上的毛虫看看蓝天。蓝天真是大，囊括了地球上下的一切，连我这颗微不足道的心也跟毛虫一样随你去了。我盯着那块纱窗发了一会儿呆，幸亏没人看见，发呆的眼睛总是无神地有点儿可怖。纱窗外的那一片有点黯淡，可以清楚地看见柳絮，柳絮很轻，轻得一股微风就把它勾去了，上不了高空也着不了大地。我也很喜欢大树，但我不想再去赞美这窗外的大树，确切地说是行道树或者景观树，它们不自然，而我喜欢并欣赏自然的东西。

　　同这些大树一样让我不屑的还有，如果我不说一说，想必容易造成作者天真烂漫的假象。我说过天空很大，囊括了一切，自然也包括这世界的恶。就像此时此刻，我忍受不了马路上汽车来往的声音，它们一阵一阵的，忽远忽近，听了那么久真恨不得马上躲进乡村里，狗吠和鸡鸣的杂乱也好过无韵的鸣笛。我感觉到胸口有一团麻线，我需要一杯水，让我重归平静。突然又看见一朵小乌云，飘曳在一栋高楼上方。往右上方一瞥，乌云越来越多，又不像致雨的乌云。它们看起来绵绵的，最里边空空的，毫无杀伤力，仿佛只要把城市里的太阳光夺了去。

　　放眼眺望，每一栋高楼都是一样的，只有低层建筑稍有一点风格，听说那是俄罗斯某某建筑的模仿。高楼的窗户有一样的大小，一样的装饰，就像我不久前打开的那扇窗一样。想像一下，我们都生活在这样一个没有生命可言的建筑物里面，即便要住整整四年，要住不知多少宿，我们还是不愿意称之为家。我是乡村的女儿，习惯了看野花野草野孩子，习惯了听到狗吠就往阳台外看看，习惯了在这样无聊的时候开始想家。

　　既然厌倦了汽车的喧闹就把窗子关上吧，至少声音能小点。眼前那片小小的天空又变了模样，白云越来越多，乌云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原来城市也是需要阳光照耀的。

　【作者的话】我总是对自己的时间很吝啬，舍不得坐一下午只看看蓝天白云。其实蓝天白云是看不尽的，每时每刻它都在变化，永远也看不腻。在学校还是好好学习吧，等放假了再用大自然好好款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