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长街
老自行车咯吱咯吱的呻吟声
被地面抛得很远
孤独路灯
一腔孤勇地
硬生生将黑暗划出一个口
故作勇敢睥睨一切
无论是车辙覆盖脚印
还是脚印倾轧车辙
获胜的都是大雪
庭院的门早早地被掩上
像是要把寒冷拒之门外
热炕洞里的一把火
还在苦苦苟延残喘
红光跳跃在老人被皱纹印花了的脸
被端坐的木板凳拖着一副疲惫身躯
奋力迎着热炭的烟熏火烤
像极了那辆停在木棚子里的老自行车
从不畏惧冷嘲热讽的大雪
啪嗒啪嗒的抽烟声
断断续续连不成曲乐
吭吭咔咔的咳嗽声
起起伏伏凑起了热闹
咿咿呀呀的京剧声
隐隐约约从匣子里跑出来
听不清楚又如何
这调子早已在老人心中滚瓜烂熟
蹲在炕头上的猫萎靡不振
那样子像是在给人暖被窝
从前活蹦乱跳的性子如今也越发收敛
毛色不再鲜活亮丽
双眼不再炯炯有神
猫老了吗
人老了吗
铁匣子老了吗
京剧调子老了吗
可岁月一点也不老啊
还有挂在墙上的黑白照片也不老啊
可为什么人就是找不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