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载姐弟

1500字,散文,高二作文
发表于 2021-05-02 11:09

  我是个姐姐,比我弟弟大十二岁零五十五天。

  在六年级某一天,妈妈说要去做产检,三个月左右。那个时候才知道,我将要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了。

  2015年6月7日13:00,奶奶接到电话,弟弟出生了,我们坐出租车赶往医院。

  我看着襁褓中皱巴巴闭着眼小小的男孩,脸色红加黄,脸上有白点,真丑。我想着电视剧那些襁褓里的婴儿,个头个个比他大,个个比他好看,旁边的人说哪个地方长得像妈妈哪个地方像爸爸。这小家伙的脸皱着,哪里看得出五官像谁?电视剧确实是骗人的,默默祈祷,以后别长成一个丑娃娃。

  后来回学校,中午吃完饭,一个平常内敛不爱说话脸皮也薄的十二岁女孩走到班主任面前说,我有一个弟弟了。老师笑着问,取名字没啊?没呢。女孩鬼使神差地来分享完这个喜悦然后脸通红地跑开。确实鬼使神差,我甚至还记得当时脑热的感觉,顶着一片空白的脑袋就上去说了这么一个自家的消息。

  说起取名字啊,至今也在懊悔,他们在我上学的时候就给弟弟取了名字,二姨取的,说是找算命的算过。我曾经翻遍了整本新华字典,记下当时觉得寓意美好又不俗气的字眼。我想给他取个更好听的名字,这是个遗憾。现在想想,十二岁的女娃,也不容易取一个好名字。要是取砸了,就该如今的我懊悔加倍。

  后来他被带回家,妈妈教我抱他。十二年来第一次抱小孩子,这么小的孩子。他四肢都软,我只敢捏捏小脸握握小手,哪里敢抱?他第一次被放进我怀里,软得一塌糊涂,盛夏穿一件短袖,抱着他轻易地碰到了我的痒穴。憋痒憋得难受,让人把他抱了回去。

  后来最爱给他拍照,各种角度各种姿势,愣是拍出好多表情包留着给他做黑历史。在他两三岁之前,肉很多很软,整只手没有我小臂长的时候,手上、腿上的肉一节一节,软得不像话。

  等他长大,再翻他小时候的照片,奇了怪,曾经觉得可爱得不行的照片,现在看来都怪胖的。现在也没有长成一个丑娃娃,以后也不会长成一个丑小伙,以后靠才华吃饭。

  说起才华,总希望以后他能有一技之长,学个自己喜欢的,无论如何以后多一个喜欢且能够从小专攻的事情,该多好。我吧,到现在为止还执着于教他说普通话,教他吐字清晰。每次教得两个人都不耐烦,小没良心的比我没耐心多动症似的到处拱,气煞我也。

  除此之外,他小时候害怕吹风机,见着听着声音就跑,现在竟不怕了,跟他提起都不敢相信。他小时候不喜欢洗头,每一次洗头嚎得像杀猪。他小时候吵我写作业,我替他写了一张保证书,摁了他的红手印。他老把我名字第二个字写错,我琢磨着挺简单一字,怎么就写不对。这些以后会找机会告诉他的。

  其实我最希望他能来接我放学。上初中时他来接过我几回,他在大门口徘徊,其他学生纷纷侧目。他朝我跑来,我抱起他,心里是满足感。总是看见班上有个男生在校门口抱起自己的妹妹,其实我也有弟弟来接。后来上高中,我住校了,周五晚上拖着箱子挤出门外等待的人群。一路挤,能看到几个小孩子,挤出人群能看到一两个像我一样背书包穿校服的人手里牵着个半大的小孩。那个时候无比期望有个熟悉的小不点在门口接我,而不是我独自走到路边等人来接。

  我们姐弟俩的相处模式很“姐弟”,简而言之,久别思念,重逢两厌。从初中军训开始才感受到这般滋味。本以为总惹我生气的人不会让我想念,终究还是我错了。除了军训一周,第一次与他大把时间的分离在初三。每一次的久别重逢,他在我面前都显得格外听话,一如我现在每周末回家之初那般听话。

  他短暂的听话让我总以为他突然长大了,但是几句话之后再次开启两厌模式,让我再次认识到我错了。

  有时候倒希望他调皮一些,现在六岁不到的小孩,有时候真正懂事得让人心疼。无论是我亲见的,还是被告知的,都让我觉得他突然变成大人。一个小孩子,怎么就能突然像个大人了。

  我们相差十二岁,中间代沟少不了。你如今幼儿园我们也只有放假见得着,你小学,我便大学了,将会很少见面。我可能会缺失你童年很大的部分,哪怕每次见面都以姐姐的姿态面对你。还真是希望你能早来几年,或者我晚来几年。我希望是你把我带得像小孩,我希望把你带得像大人。

  现在向往小孩,快快乐乐,偶尔不开心的理由简简单单。小孩子问出的为什么,我们有办法回答,长大之后才知道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世界上也不止十万个为什么里的问题。

  我希望,趁你还小,放肆地当个小孩。你是个纯粹的小孩,跟你闹的时候,我也是半个小孩。当小孩,我依靠你,长大,我只能陪着你。

  看着一个小孩慢慢长大的感觉,妙极。从你学会翻身,学会爬行,开始说话,开始走路,然后不知不觉长大……在我眼里你好像每天一个样,一看照片原来已经十八变了。

  这是我第一次亲见一个小生命慢慢长大,陪着一个小生命慢慢长大。这个小生命是我弟弟。

  看过《我的姐姐》,我发现姐弟是有共性的。我能在安子恒身上看见你的影子,除了年龄差,电影中姐弟的人生跟我们完全不像,但好像又有我们的影子。你有调皮得气人的时候,也有懂事得吓人的时候。我有厌烦你的时候,也有耐心至极的时候。

  我是不是该感叹身边没有人重男轻女,我已经无法想象我们之间会有多大的矛盾。不会有什么大矛盾的,我会让着你,不会是因为我是你姐姐,而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姐弟,不是未曾见面的陌生人。我不是安然,你也不是安子恒。

  今年你的农历生日刚好在六一,六岁,这将是一个极快乐的生日。

  六载姐弟,很高兴来当你姐姐。

  许个愿吧,你要好好长大,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像现在的快乐一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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