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压力好大怎么办？真的好累。”
“难道你想要放弃啊！”
“难道你忍心放弃啊！”
“难道你甘心放弃啊！”
“累当然要忍着啊！”
呃……两年前记得问过一位非常喜欢的姐姐一个问题，那是在许久前认的一位姐姐，迎来的是那位姐姐连珠带炮的一串感叹句，后面又似乎憋着笑说：“我当初室友对我说‘学不下去的时候我总告诉自己:不开心的时候搞搞学习分分心，开心的时候搞搞学习助助兴！’”最后用调笑的语气说“听说过物极必反嘛？”便结束了对话。
那年我将要面临的是不到一星期之后的高考，凌晨偷偷溜出来给姐姐打电话时才有了上面一段对话，准确来说不能算是对话。其实双方都是最完美的倾听者和诉说者，而我只是单纯的将自己放在述说着的身份上。
刚刚在与一位高三的朋友在通电话时听到了熟悉的话语，本想着可以把曾经姐姐对我说的那些话流利的复述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却又被挤了回去，好一阵尴尬，只能草草的结束了对话。
为什么会讲不出话？将要来临的两场考试叫人说不出话，教资和六级，要是过不了的话……想想明年那些令人头大的事情就觉得更没有可能了。
在和姐姐通话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才了解到她也在做着公司里一个麻烦的项目，常常熬夜到两三点，失眠过许多昼夜，也许……也许姐姐当时也和我一样累吧，话从筒传来的声音依旧是神采奕奕，说话依旧带有些许的笑意，却是只听我着的诉说，也许在说教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的时候也是在这么安慰自己的吧，自问现在我还是做不到姐姐那样，或许……或许是因为姐姐是大人了吧，经历了许多我未曾经历的挫折苦难，见过我不曾见过的黑暗，或许等再长大些就能做到了吧，但是……但是我也不小了啊，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孩了，
但是……
于是我开始思考起挫折苦难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能以合理的心静面对压力，只能表面的装作若无其事笑嘻嘻的样子，无论心里慌乱成什么样子，姐姐曾笑说我“城府”极深，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之势，她说有很多合作对象说话都是笑眯眯的样子，不论谈话对象是谁都可以做到称兄道弟谈天说地，而转身就可以叫你亏个头破血流。这话惹得我一阵不满，我难道很像那种人吗？当然……不像，虽然像但……却没有那对人张口就是“称兄道弟”的能力。
有些偏了，但还好，在范围以内，挫折和苦难无非是给了人一种经历，经验亦或者能力，但又谁想要经历挫折苦难，谁不想一帆风顺呢，但想着之前姐姐调笑下说的“物极必反”，打了个冷颤。似乎和“捧杀”是一个道理，把一个人捧得高高的，高到德不配位的地步，这个人就会变得自大、轻浮、自以为是，迟早有一天就会因为他的自大犯下打错。或许这就是顺风顺水的代价啊，“捧杀”或许是以别人的意志而运行，若缺少了自己的意志，总是会自己“捧杀”自己，谁不喜欢天天被人夸奖啊，谁能够抵挡日复一日的糖衣炮弹啊，当谗言足够美丽足够顺耳的时候，谁还会在意那些逆耳的忠言？
而后来在与姐姐的谈心中提到了我这个自以为很成熟的想法，姐姐却只是笑笑不说话，嘀咕了几句最后说我还是小不点，便转移开了话题，因为我最不喜欢听别人说我小，不知不觉就忘了问出姐姐为何发笑。而在最近有看到一位朋友发的说说有这么些话，大意说苦难有什么价值：
永远不要相信苦难是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不会带来任何成果，苦难不值得追求，磨练意志是因为苦难无法避开。
第一眼就觉得这些话有些偏激了，这位朋友应该已经毕业工作了一年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致使他写出这些话，却使我心里感到迷茫，联想起当初姐姐避而不答的问题，却叫人更加疑惑，我不相信那位朋友会因为一些事而自暴自弃的说出那些话。或许真的如姐姐所说，我真的太小，或许是心灵上的，总是所谓的争辩，碰到一些事就急不可耐的发表看法，不愉快就把情绪发泄出来，嘴里说出的话不经大脑，若是在姐姐说我小的时候笑笑而不去争辩，那她会怎样回答？如果把这些都改掉，那会怎么样？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发抖，似乎……似乎我正在向着我讨厌了那类人在靠近，不对外界任何事动容，不轻易发表看法，不惹是生非，控制情绪，总是笑眯眯的，天啊，这不就是姐姐所说城府极深的那类人啊，或许姐姐说我像“城府”极深的人是给我的些许警告，不想我成为他们，确实也起到了作用，但亦或者就如同那道家物极必反的道理一样，到一定程度总是突然专项相反的方向。
摇摇头，赶忙将这些想法抛到脑后，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环境总是迫使你向不期望的方向发展。从前喜欢吃苹果，以为会喜欢一辈子，但长大后就不喜欢了，没有理由，我没有错，苹果也没有错，错的只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一辈子。
在最近和姐姐通话时说起了自己的疑虑，说出自己看到的那段话，问是否是因为这个原因发笑。然而意外的是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咯咯，小家伙也能说出这些话啊，真是叫我惊讶。”
这次我却没有在为自己辩解，只是笑笑。或许是因为听出了姐姐话中有些失落。
“……”一阵沉默
她似乎是没有听到我辩解的声音而忘记了说什么，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成长就像是一个人走夜路，既没有灯照亮，也没有人陪伴，但知道黎明很美，所以会勇敢的走下去。”
“但无论你是走的那条路，只要没有走歪，那就勇敢的走下去吧，总是会看到黎明。”
“而我也只是想看见小家伙你走更好的……”
感觉姐姐的语气好像越来越低落了，似乎有些陌生了，心里不由得觉得难受，辩解的话随口就来。
“瞎说，我才不小了呢，再过几年我也和姐姐一样工作了，而且……”
听到这些话姐姐终于笑出了声音，在调侃下挂了电话，心里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
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发生变化，是某一件事？亦或者是人？是物？我并不能保证什么，所以给了姐姐一个不能算是承诺的承诺：我在你面前永远那个没有任何城府的弟弟。而她也回应了我的承诺。
或许在回应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或许……或许姐姐不应该回应我？但姐姐装傻充楞只能更加的叫我无地自容，也许……也许姐姐的选择才是对我最好的选择，亦或还有其他没有看出的地方，但……已经不重要了，似乎在我看到那句话后这一切都已经变得不可逆了。
但我并不会逃避或后悔，这些只是胆小鬼的作风罢了，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就像高攀不起的优秀，担待不起的夸奖，拒绝不了的请求，对号入座的批评……
似乎想的事物有些深远，又有些遥不可及，但又好似近在咫尺般能触摸得到。想起之前读的《中庸》不由得有些脸红，谈中庸就必须要谈道，道离不开目标，没有目标生活就失去了意义，古代圣人的目标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我的呢，或许这些太过虚幻，但我的做法却与所读《中庸》相悖了，“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孔子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2020/9/11 夜 学校操场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