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

99.9绝品 1000字,散文,初三作文
发表于 2019-01-05 22:14

  风,吹过。几根狗尾巴草飘飘然飞起,拖着笨拙的身躯在空中摇摇晃晃,仿佛被痛苦压垮了的人,在天地间流浪。

  “汪!汪汪汪!”野狗的叫声在秋野上响彻,仿佛一曲刺耳的曲调。男人死死抓着那盒剩饭,眼睛紧紧盯着那条缓缓逼近的野狗。

  野狗的眸子里,映照出男人的样子。脸上灰蒙蒙的,一头鸡窝样的头发,眼睛里总是散发着惊慌,仿佛一头……迷路的羔羊。

  “走开,走开!”男人慢慢向后走,朝那条寸步不离的野狗大声叫喊。野狗紧紧地盯着那盒剩饭,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渴望。男人死死地攥住那盒饭,黑色的眼睛里泛现出坚定。

  “汪!”那条野狗忽然停了下来,舔了舔脏兮兮的脸,叫了一声。男人也停了下来,也舔了舔脏兮兮的脸,他看了看那盒剩饭,攥住的手更紧了几分。

  汪!野狗扑了过来,男人似乎早有预料,一个转身抬腿就跑。一人一狗在秋野里奔驰,几根狗尾草在灿然的天空上游荡,诺大的天空,似乎只有这几根狗尾草……

  呼呼呼。

  一人一狗瘫坐在地,一个个饿得肚皮翻天,直打响。男人急切地翻开饭盒,一把抓住饭团,刚欲往嘴里塞。却瞥见那条野狗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

  唉,男人微微叹口气。他一个人抓着饭,吃了一半,肚子微微有了充实感。他有了点力气,那条野狗蜷缩着身体,两眼紧闭着,无力无力……

  “给你。”

  饭的味道飘进野狗鼻尖,野狗惊鄂地抬起头,眸子里是男人笑着的脸。脏兮兮的,但又流露出纯净的笑容。

  野狗落下几滴晶莹,空虚乏力的身子仿佛注入一股温暖,流入四肢百骸。几根狗尾草落地,它们紧紧贴在一起,像亲人。

  夜。残光星星点点,犹如一盏盏明灯,在浓郁的墨色中亮着,唯一地亮着。男人靠在破旧漏风的茅房里,双目迷离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好暗啊!

  “好暗啊,爸爸我怕。”稚嫩的童音在脑海里响起,男人回头四顾,却是满目阴晦,无一人出现。

  赌博,赌博!

  你赌输了全家,还要把我们也赌出去吗!女人气得发抖了,脸色扭曲,眼角流着泪。她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家,尖着声音叫起来。

  孩子躲在女人后边,畏畏缩缩地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男人。“爸爸,爸爸。”孩子轻轻念叨着。男人毫无动容,只是笑了笑,你们懂什么,这些东西我迟早会赢回来的。

  女人冷冷地说,如果你再赌,我和孩子就走!男人发怒了,仿佛一头野兽,你个臭婆娘,还反了啊!你敢走?我先把你给打残了!

  他的眼里,是暴戾。

  眼前的一切消逝,仿佛那道一去不复返的背影,带着黯然与无奈,离开了。永远。男人睁开眼,灌满了泪水,“我的……家!!”

  野狗醒来了,看了看四周。它瞧见了男人,他一脸悲伤,脸在扭曲,泪在奔涌。它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迈向男人。

  它来到男人跟前,舔了舔男人污灰的脸。男人泪眼朦胧,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只感觉到一股温热。

  “啊!我的家,我的家!”男人大声叫起来,黑夜流动着,仿佛那沉寂已久而突然爆发的悲伤……

  汪汪汪!

  野狗不知所措,只得吼叫起来。寂静被打破了,刺耳的声音盘桓在天空。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一狗才入睡。

  呼吸声,流浪在重新寂静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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