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儿时全方位的镜像回顾

　　文★墨嫣

　　记忆时光剪影的镌刻，風雨沧岁的打磨洗礼，故乡，儿时留存的残片碎瓦，烙印般的镶嵌梦魂石碑。
　　——题记

　　《一》

　　故乡，儿时成长阶梯的摇篮，一个拥有温暖挚朴的怀抱，眷恋的情怀无时无刻叩击着心扉思窗，一种难以言表的文字念笺，落笔生花绽彩。

　　一排排烟熏的土墙瓦房，几家几户的近邻而居，组成一个小小的院落。安居于此的人们朝夕勤耕作息，宽敞的院坝，公共聚会扯谈的场所，也成了小孩子们撒欢嬉闹的一角，少不了的串门成了联络情感的纽带。

　　四四方方的院坝，同龄玩伴的冲锋持枪，挥剑抡刀的演习阵地。冲杀的呐喊，奔逐的脚步，刀剑的碰撞声，混响一片，惊慌的鸡妈妈吓得扑楞扇翅，领着出生不久的小宝宝远躲一隅瞥视。坐在门口石凳上的爷爷奶奶不厌其烦的唠叨着:”小心呀，别把哪儿伤着了。”刀剑不长眼，虽是木制，一旦碰到头或手腕上，哇哇的疼哭声偃旗息鼓，刚才的生龙活虎一下变成了抚慰场面。

　　“还好没伤着，别哭了。”最后收场的是爷爷奶奶的出面，我们却站一边默语目视。

　　哭鼻抹泪的玩伴，竟一下破涕为笑，于是又拾起刀剑拼打，重演那一幕意犹未尽的镜头，老爷爷奶奶不禁摇头一笑。日落西山，父母收工，喧闹的院坝片刻宁静，一身的灰头土脸，免不了家母挨训，调皮的我，扮着花脸怪相，逗得家人捧腹大笑。

　　《二》

　　夜，家家户户点灯通亮，灯下聚桌的晚饭即将上演。

　　暮色渐浓，袅袅風烟弥漫着柴禾饭香。锅碗瓢盆演铎着生活交响曲，油盐醬醋的调味菜肴活色生香。孩童时的野性，定格在那个成长的阶段，静静的回想，许是人生的一种经历演变。

　　灶台边，母亲手持铁铲翻炒，我却象只小鸟在母亲旁边喳喳唱跳，不亦乐乎。

　　”你这野孩子，能不静一会儿，小心油溅到脸上。”端莱上桌，一家人围灯聚桌，尝着可口菜香，时光融汇碗碟淌逝，笑声漾写桌面脸上。门帘星月，注视着夜空灯火的详和，入神的倾听着声声欢语，偷偷的掩羞含笑。

　　吃过晚饭，辛劳一天的人们三三两两的搬出椅凳。凉凉的風浅吟着夏日的恋曲，清朗的月色铺洒谧雅如画的诗意，此时的院坝，拉开了悠闲自在的夜时光帷幕。

　　大人们围坐一圈，说说笑笑聊着生活见闻趣事，老爷爷奶奶靠椅，陈述着往事历程的春秋点滴。玩闹的孩童，聚积一块，扮演着抓特务的游戏角色，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配合默契，随着一声缴枪投降的喊声获胜收兵。我缠着母亲偎依怀里，饶有兴致的听着母亲讲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的故事，时隔多年，母亲的故事一直萦绕脑海。有一首童谣：

　　天上星，亮晶晶
　　月亮影，随我形
　　心心相印知我心
　　…………………………

　　我欢快的拍着小手，与母亲附和哼唱。每当我乏困欲睡，母亲一边拍着背，一边轻唱哄我入梦。

　　《三》

　　层层坡地，如云梯盘绕。山坡抓蚱蜢，可是我们这群顽童最爱干的事。

　　蚱蜢，小巧的身材，绿色的外衣披身，滴溜转动的眼珠，一对长长的触角，Z字形的双脚，还有一双隐形的翅膀。它们躲藏在植叶草丛间，以食植叶绿草为生。抓它们不易，稍有惊响，就会触动它们，弹跳的双脚蹦出几米远，扇动的双翼能使它们尽快逃离，于是就封号为”弹跳健将”。它们喜欢群居生活，单独行动的偶尔可见。

　　山坡上，空中展翅而飞的蚱蜢，与我们漫山遍野的逐影，构成一道悠趣的野外生活图景。惊慌的蚱蜢蜂涌跃空仓逃，我们跟其后穷追不舍，直至追不上或看不见影，方肯罢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

　　为了不惊扰这群弹跳健将，我们蹑手蹑脚的拔开丛草或绿叶，你瞧，它们游走在密密枝叶，津津有味的进食享用，双眼还不时的窥视着周围的动静。这时可要眼疾手快，一手死死的按下去，擒住不动，可这小家伙，不是那么乖乖降服，有力的双脚使劲蹬腿直踢，试图挣脱侥幸而逃。不过，也有失手之时，一旦擒住，万不能松手，也许使劲挣脱而筋疲力尽，最终自然的成了囊中之物。

　　袋中的蚱蜢，被我们用粗绳牢牢系住袋口，困在里面的它们焦躁不安。不可而少的收获，让我们仰空欢呼。

　　抓回家的蚱蜢，用线绑在它们的脚上串联起来，拿根小木棍吆喝着，抽打着它们爬行。无奈的蚱蜢在我们的驱使下，听着我们的指挥陪耍。稍不注意，虎视眈眈的鸡妈妈，飞快的叨走爬行的蚱蜢，成了它的腹中美餐。

　　那时的我们，不愧为小馋猫，火烤蚱蜢，回想起那焦香味，垂涎三尺。烤熟的蚱蜢，剥掉硬壳，剔除双脚与脑壳，品尝着嫩嫩的肉香，美美的滋味无限喜悦。

　　《四》

　　离村不远，静淌着一条弯弯的小河。河两岸是种植的稻田与邻村的屋舍，清清的河水环绕着稻田，穿中潺淌。碧水倒映着蓝天白云与月影，光滑的鹅卵石奇形怪状，煞是令人赏心悦目，拾几块回家雕刻涂鸦，作摆件饰品也不错。大小的鱼儿成群结队，嬉耍水宮作乐，时见翠鸟飞跃水面捕鱼。河岸青草绿茵，软软的如草坪，我们坐着，躺着，打几个滚，自由自在。風中混合着稻香与泥土的气息，天空的翔鸟时不时放慢脚步，稍作停歇。

　　河岸挖掘的一条条水渠，是人们用来引水灌田的。每逢夏季水枯，全村出动，扎堰堵水，长长的堰坝筑起一米多高，水汇而涨，最开心还是我们打水仗。我们赤着身子，象溜滑的鱼鳅梭游水中。溅扬的水花，欢呐声，此起彼伏，我们簇拥着浪，如鱼儿般的相互嬉逐，微泛的河浪轻吻着河岸。

　　跨骑牛背，温驯的牛甩着尾巴，踱步慢行，我们骑在牛背杂耍着各种动作表演。来一场牛背趟水打仗，那才够精彩，双方骑牛，挥舞着小木棍当剑使，人骑牛背上，牛潜水里，几回合的激烈开战，滑湿的牛背让我们纷纷落水，此时的牛即刻撒腿逃岸，我们在水中仍继续狂欢，上岸的牛竖起耳朵，呆愣的打量着水花溅舞的场面。

　　岸边，种植着几块青蔴地，浓密的青蔴长势喜人，高长的杆儿，翠绿的茂叶，我们于是玩起捉迷藏的游戏。茂盛的青蔴地，掩藏的绝佳之地，穿行茫茫地中，株株青蔴就象千万巨人昂首挺立，组成一道道铜墙壁阵，一不慎的绊倒，可压坏了不少青蔴，闻风一动的声响让伙伴跳出来，紧抱一团打闹。遭殃的青蔴，换来的却是家人的责罚。

　　闹腾一番，也有静的时侯，我们并肩坐着，默默的观看着天空，红彤彤的火烧云夕景。牵牛趟河，我们行走在夕風唱晚的小路。

　　《五》

　　村子石板林，生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黄桷树。粗壮的枝干，魁拔的身躯，绿油油的叶片，虬龙般的根须牢抓地面。黄桷树适应的环境与众不同，它喜欢石缝乱石求生，强韧的生命力，不得让人折服。

　　树底下，一块硕大无比的干净石盘，可供人们常在这里休息玩耍。我与十几个伙伴牵手围抱，就象孩子拥抱母亲那样亲热。風摇叶沙沙作响，缕缕阳光透过层层叶缝漏洒点点斑斓。树干枝Y就象撑开的巨伞笼罩，远迁的雀鸟搭巢安家孵蛋，我与伙伴成了这里的常客，爬树掏鸟蛋，每次上树，一窝窝鸟蛋，洗劫而空，愤怒的雀鸟总是叽叽喳喳的吵闹不休，掏回家的鸟蛋，洗净煮熟后，也是上乘的美味。

　　开花的黄桷树，诱引了许多黄婆子①不远万里赶赴助兴。簌簌的花瓣坠空落地而碎，我与伙伴痛恨这群捣乱鬼，手拿竹杆上树驱赶，嗡嗡的黄婆子去了又回来，与我们作对。花谢，黄婆子不见踪影，黄桷树开始结果，串串果实挂满枝头，我们挎上竹篮，边摘边吃。满满的一篮，总忘不了带回家，与家人及邻居分享。

　　酷夏，大人，小孩带上凉席，唤着風的到来睡上一觉。找一根粗绳栓糸树杆，两手抓紧绳飘飘荡荡。站在树上，村庄尽收眼底，黄桷树，多少年的默默守望岁月锦年，伴护一代又一代的成长欢笑。

　　时过境迁，往事不堪回首，我仿佛看到了童年的影子，画幕时光，觅寻到当年的串串足迹。

　　《六》

　　故乡的古井，不知历经多少代，无法考证。

　　圆圆的井口，幽深的井底，平滑的井壁，岁月風霜的残痕皱纹。甘冽的井水，夏解乏，冬温手，润湿着世世代代的心田。每天来这里打水的人络绎不绝，扁担上的桶荡漾着水花，溅洒一路。当母亲挑桶打水，我总跟母亲身后前行，水打上来以后，先喝一口，再用小手捧水抹一下脸，母亲见了直笑。六七月的天，太阳炙烤着大地，我用长长的绳子穿糸竹筒眼处，把竹筒沿着井壁慢慢放绳下井，装满水的竹筒，我又慢慢的收绳往上拉。水的清凉，竹筒的清香，喝上一口甜爽至极。

　　夏夜，皎月投影，我与玩伴趴在井沿看水中月亮，一边呼喊”月亮掉在井底了！”人们听后哈哈大笑。井水冲凉，听说洗后不长痱子，我与玩伴每天都去冲一次，哗哗的水淋湿身上，一个爽字。泼水战的开始，趁其不备的泼洒，让你措手不及，于是泼来泼去，湿漉漉的身体任水流淌，叫声，追逐声，水声，在月光下放纵撒欢。

　　冬天，我一大早就跑到井边，打一桶热气腾腾的清水洗脸。夏天刷井，这在故乡必做的一件事，找一根长长的竹竿立井，下井者抓紧竹竿顺沿而下，清洗的脏水，全部拉上来倒掉，直至水清澈为止。据母亲讲，刷一次井，天就下雨，那天果真灵验，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们在雨中尽情奔跑，任由浇湿，感谢上天恩赐的及时雨。

　　故乡的古井，甘甜的井水，哺育着儿女们幸福安康，快乐成长，而予我，留下了太多的童年记忆故事。

　　《七》

　　如果说我的童年，那就是一个五彩缤纷的万花筒。

　　故乡，生育我的地方，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自然亲近，情感至深。最难忘的童年时光，岁月萦忆。下河摸鱼抓蟹，户外野炊烤玉米，大地坝塘前的石滑板，梧桐树烧野蜂等，历历在目。

　　虽然我的 童年在农村度过，但我觉得生活的平淡且充实，朴实且幽趣。广阔的天地，放飞，追逐，自由，无一丝的纷扰。等我哪天老了，不再奔波劳碌，回到故乡老宅，煮茶重温旧时光的录像。母亲，生命的指引盏灯，是她，给我童年的欢乐摇舟，载着我驶向温暖的彼岸泊港。

　　故乡，儿时全方位的镜像回顾。

　　＊〔黄婆子〕一种会飞的昆虫，因它全身黄色，故名黄婆子。

　　^2018_11_15筆^

　【作者的话】难忘的故乡，难忘的儿时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