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大腕您演得太好了,有您在,票房一定不会低的!”看见这场戏份完成后,导演连忙起身去扶“大腕”。
那所谓的“大腕”,其实就是个长得清秀的新生代偶像罢了。签约公司不断给上等资源,再加上一群无脑粉丝的吹捧,他便轻松地进入“一线明星”的行列。
他瞥了导演一眼,然后把淡粉色的外衣脱下来,甩给导演。导演立马接住,生怕脏了那昂贵的外衣。
忽然,助理尖叫一声:“呀,我家艺人受伤了!”整组人员闻声后连忙跑来看,只见他的脸上有一道小擦痕――划破了点皮。
助理叉着腰,喊道:“你们怎么回事?我家艺人可是靠脸吃饭的!你们把他脸弄伤了,以后要是有影响,你们担当得起吗?”
导演擦擦脸上的汗,赔笑道:“还好吧,就是擦破点皮而已。”
助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导演鼻子骂:“那是擦破点皮的事吗?万一感染了怎么办?没伤着你,你在这说风凉话!”
导演弯腰道歉,助理还不依不饶地骂着。等助理骂完了,“大腕”开口:“算了,小张,别骂他了。我是个演员,受点伤也没什么。”助理先是瞪了导演一眼,然后点点头。
休息片刻后,下一场戏开拍了。内容是两个老友,在战场上相见,但俩人是敌对方。“大腕”所演角色,看见故人成为对手,便崩溃地大吼,而故人则一直没说话。“大腕”所演角色知道逃避不了,还是要对决,于是他准备亲手解决故人,这时一枚炮弹轰炸下来……
只见“大腕”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故人”,样子十分滑稽,而“故人”眼神中则透露出了悲痛、不愿之感。导演看着花重金请来的“大腕”的表情――小丑似的可笑,却也不敢吭声,免得助理又骂骂咧咧的。
随着一声巨响,炮弹轰炸下来――这场戏结束。“导演,我家艺人又受伤了!”眼尖的助理径直走过去,看着“大腕”手臂上的一道冒着一点点血的伤口,不停地叫着。导演又跑去看,唯恐出事。
“我也受伤了。”演“故人”的演员喊了句,但是没人理他。这位算个群众演员,因为戏份很少,连台词都没有一句。
他看着围在“大腕”身旁的一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坐在一旁,卷起裤腿,只见鲜血流着,虽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却也疼得厉害。
“导演,我也受伤了!”他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句,可是依然没人理他。包扎好的“大腕”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透出鄙夷之感:“你是个演员,受这点伤算什么?你不够坚强,连点职业素养都没有!”批评完“无演技的群演”后,“大腕”结束今天的工作,离开了,开着豪车去五星酒店休息。
导演看着他,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如针话语:“你不够坚强。”说完,导演随手把工资扔给他,走了。
他走出摄影棚,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蹲下来大哭。
“你不够坚强!”“连点职业素养都没有!”这几句话一直在他的脑中重复出现,路人异样的目光他没有管,只是哭得更厉害。
没人知道,他蹲下来的那一瞬间,一个东西从裤兜里掉了出来――北京电影学院的毕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