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往日缓缓流淌的河水竟结了冰，己是一片寂静的白。
我耳朵里传来嘎嘎叫的声音。
离岸边十几米的方向，一只野鸭，身上被冰雪覆盖，只有黑色的头颈左艰难的摆动。它为什么不上岸呢？定晴细看，它的两条腿被冻住了。我想过去救它，可一踏上河，冰就咔咔响，河冰还沒冻结到能承受一个人的程度。
我退到一棵树边，呆呆地望着这只可怜的野鸭。我知道，随着雪越来越大和气温越来越低，用不了多久，它就会被冻死。
头顶似乎有什么响声，抬起头来看，一群天鹅，伸这着长长的脖子，缓缓而伏雅地飞来。飞过去了，领头的天鹅却嗷的一声叫，转身飞了回来。一群天鹅飞回来。天鹅们在野鸭的上空盘旋着，越飞越低，直至轻轻落下来。收起硕大的翅膀，天鹅们嗷嗷地叫着。迈着优雅的的步子，向野鸭围拢来。
我暗叫不好，天鹅和野鸭是一对天生冤家。现在，天鹅们终于有了雪恨的机会，能放过它吗？
不出所料，领头的天鹅突然伸出那坚硬的喙，啄击野鸭的身子，其它的天鹅也一哄而上。野鸭先是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胡乱还击着，可很快就紧缩头颈，除了嘎嘎惨叫，一动不动。仇恨真是魔鬼，谁会想到，这群举止优雅的家伙，复仇起来也如此疯狂和丑恶！我看不下去.，低头想寻找石头或树枝来驱赶这群持强凌弱的天鹅，却忽然觉得野鸭的叫声不再那么恐惧和凄惨。原来，天鹅们刚并不是在报复野鸭，而是在帮它除冰。
野鸭兴奋地扇动几下翅膀后，就想走，可是腿还在冰冻里，动不了。天鹅们上前，想用长脖子拉它上来，却亳无作用。
雪越下越大，野鸭刚刚的兴奋劲没了，重新焦急地叫起来。天鹅们一改优雅的步，围着野鸭慌乱地叫着，走着。好一会儿，领头的天鹅停下来，用喙狠狠啄击野鸭身下的冰层。其它天鹅也停下来，围成一圈，啄击冰层。
冰层太硬太厚，天鹅们啄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松裂的迹象。天鹅们不放弃，不停地啄，越啄越用力越啄越专注。
领头的天鹅喙己渗出了血，但它只是摆摆头，继续专注地啄击。
终于，冰层裂开了，野鸭出来了。天鹅们这才抬起头，它们的喙上，都布满了淋漓的鲜血。
它们的身姿新优雅起来，翅膀轻轻一展，长脖子缓缓一伸，嗷一声，飞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