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录佳人，亦是芳华梦

　　《庭芳录佳人，亦是芳华梦》
　　文/忧酒

　　“誓言，本就是一纸空文。只为一场汴京华梦，写就这一篇章。春去夏来莺莺迟，一巷烟雨声声慢。满庭芳色，各有风姿。万千繁华与惊艳，才有这池塘庭院，满庭丽人。一往情深深几许，满城春色清雨。”——题记

　　芳草池塘，绿阴庭院，晚晴寒透窗纱。

　　庭芳一录，芳华一梦。这是一场绚丽繁华的梦境，美好且残酷。那经春来，香减玉消。良辰美景奈何天，赏乐心事谁家院。这万水千山，似十八知府州。这一片似水柔情，醉了芳华，乱了浮生。囚于宫禁，止于唇齿。

　　我是左相的女儿，姓萧，名婧，小字书韵。及笄年华时，因文采斐然奉旨入宫。陛下万千宠爱溢美才情，我只淡然一笑，从不多言什么。因为多年的熟读诗书，使我明白，“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所以从不奢求君恩，只求一个安稳静好，父亲不必为我担忧，更不会受我牵累。才情终是不及容色倾城，渐渐陛下也不来漱玉宫了。我却并不介意。君恩寡淡，随时皆可失去。我不会为了不是自己的人与事费心思，自小就是如此。连父亲都取笑我，若是男子，官场上决不逊色于他，我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很是得意。

　　谁说女子不如男？

　　小阁藏春，闲窗锁昼，画堂无限深幽。入宫时我就极爱这一处宫宇。漱玉宫，李清照有词名漱玉，而我年少时最爱李清照，到现在也不曾改。正当我沉思不语时，一道极是清丽柔婉的女声未进其门，先闻其声。

　　“妹妹好雅兴，旁人为了陛下恩宠皆费尽心思，唯你不为所动。”我抬头望去，眼前的女子神情温柔，恬静如水。她不是分分寸寸皆是耀眼的美丽，是温婉柔和的轻柔。就如同春天一般，美好又安静，清丽且脱俗。她姓虞名蔻，小字卿裳。我与她极小时候就相识，多年来感情最是要好。

　　我连忙起身迎道，“君恩并非我所欲也，况且人各有志，都各有各的缘法，并不是争眷恋宠爱就是不好。”

　　她听完轻轻摇着团扇，拿绢帕打了我一下。她的手法很轻，就好像替我拂去衣尘一般。这是我俩小时最爱的动作，多年来还是改不了。

　　“是啊，我与你心思却是一样的，宠爱，我也不是不想，只是要不到，就罢了，我不会强求。”她语气平常，好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我静静凝视着她的容颜，素来宫中传我与虞蔻是美的，前者如浅淡风荷，后者似温婉荼蘼，前者惊艳清冷，后者花繁香浓，惹人眷恋。一个孤冷，一个柔和。

　　我轻轻叹息道，“一瞥便是惊鸿，芳华乱了浮生。多少人都为了那点情意而争的头破血流，我是真的不明白的。这一生我能在意的，就只有你和几卷诗书了。”

　　她听完似有忧郁，又释然一笑。“你的性情啊……还是这样书呆子，无书不欢。”

　　我挽着她的手说“是啊，这个习惯是改不了了。这些年来除了最爱的漱玉词，我最爱的就是豆蔻梢头二月初了。因为这是你的名字。”

　　她轻轻点了一下我眉间。又替我理了理褶皱的衣角，“好啦也别老在屋里待着了，都闷成什么样子了。我们也去划船争渡，寻藕花深处，惊起鸥鹭可好？”

　　我笑了笑，“愿往。”我还像小时候那样活泼，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跑去。

　　虽是繁华绮丽一场梦，这一世虽然都埋没在了宫中，却真真正正得到了安稳与静好。我不遗憾，也不艳羡。后来新帝登临大位，我和阿蔻自请出宫。陛下恩准了。我俩把多年积攒的财物拿出来在江南买了一处小院，种有风荷和荼蘼，还有一个小池塘。

　　就真的很像李清照的《满庭芳》中写的：
　　“芳草池塘，绿阴庭院，晚晴寒透窗纱。”

　　从此只凭栏而待，眉目自成诗三百，鬓如春风裁。

　　“庭芳录佳人，亦是芳华梦。多少芳姿红颜，才情与倾城，都在这纸醉金迷的场中沉醉。为了利益，为了情意，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繁华绮丽的梦。只不过婧与蔻，是这场绮丽梦境的幸存者。也是她们不争为争的缘故。就如同李清照所写，酴釄皆落尽，犹赖有梨花。婧与蔻便是那深宫中百花凋零后幸存的几许梨花。”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