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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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2-09 11:03

  激活那年、那月、那些人的神奇按钮,应该就是舌头了。

  不善言谈的人,也许大部分精华养分都用来供养味蕾了,以至于岁月的流逝,时代的变迁,以至于物已不是,人也不是之时,清晨走在那年那月那个曾经走过,而今已经换了新颜的街道,舌根下突然渗出了口水。

  豆腐脑。

  起的晚了,一直担心早点没有了。尤其担心没有豆腐脑。

  清徐的豆腐脑,不同于别的所有地方的做法。18岁那年第一次到清徐,吃早点时听叔叔管这叫豆腐脑,我还觉得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用土豆粉打卤,里面放些黄豆,豆皮丝,海带丝,不稀不稠,有点淡淡陈醋味儿。这样的一碗汤汁,就是另类的淡口味胡辣汤嘛!咋叫豆腐脑呢!

  带点警惕,小口尝了一点。“快些喝,凉了就不好喝了”叔叔说。

  其实也不难喝,准确的说,很质朴平淡的味道。

  自那天以后,早点就基本要骑着自行车,到10里外的早点摊,吃油饼,喝豆腐脑。

  慢慢的,这种味道就成了标准食谱,储存在舌根下的味蕾了。

  十一月中旬,清徐已经天寒地冻了。早点摊到处飘着热腾腾的蒸汽。格外诱人。奉命送个小妹妹上学,(她家离学校十多里地)差不多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我没吃上豆腐脑(我已经适应了这种平淡的口味)。因为这个学生喜欢自己做的拌汤,她解释说也不是勤快,是怕早点摊不卫生。为了统一立场,我也说服自己拌汤比豆腐脑好吃多了。就陪着她吃了一个多月的拌汤。

  十一月中旬的一天,这个学生说以后不用送她了,说有了同伴一起且可以搭车去上学。我如释重负,但还是莫名其妙的邀请她,最后送她一次,然后在途中路过早点摊时,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吃碗豆腐脑,“吃一次不卫生的东西,应该没有太大危害!”我补充说。

  她答应了。

  但她只吃了一点点,剩了多半碗。“浪费东西可不好”我在心里说。

  此后很久,没见到她了。我也上学忙自己的。但路过早点摊时,我还是要吃豆腐脑,不过总是不由自主的看看路边,别让那个学生看见,认为我是个不讲卫生的人。

  三十年过去了,期间每次到清徐,舌根下就渗出口水,就想吃那口平淡无奇名不副实的豆腐脑。

  “咱们还是快点,洗脸刷牙,快些收拾 ,一会早点就没有了!”我对那个女学生说。

  她就笑。我有些尴尬,其实我也并不是馋,只是那种味道,玄幻着霸占了我的思维。

  和同伴三人一起,进了早点小店。早点摊早就没有了,地形地貌有了很大的改变。有些怅然若失。早点端上来了,我一看,端上来的是三碗豆浆。

  “哎呦!豆腐脑已经没有了!”店主人说。

  女学生抱歉的笑了笑说,下次来再吃吧!

  视线离开那碗豆浆,落在那个女学生的额头上,下垂的刘海,已然清晰的闪亮出银发,额头隐隐出现了皱纹。三十年了,她的发型未变。只是她的称谓变了,被我称作妻子。

  这世界一切皆会改变,只是这种味道,却亲切而新鲜,好像固化了一个童话,很久很久以前……

 【赠言寄语】味蕾里存留的是美好的记忆,不能忘却的是在某个地方的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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